说着说着，男人开始痛哭。
“这是家父留下来的一坛美酒。说是，和小友约定过的。他不曾骗人，对你的许诺，自然是也真的。只是，等不到你长大了……”
将沉重的“酒坛”放下，男人牵着孩童的手转身离去。
杜昱终于忍不住，嚎啕大哭起来！
白幡飘动，花圈扎眼。昨天还大笑着、在巷口下棋的老人，如今已故去。
他说，人啊，就是活一天少一天的。
他说，我老刘头说话算话，何时骗过你！
他还说了很多，说了很多大秦奇异诡谲的故事。
原来这些都不是吹牛，他从未撒谎过……
想着想着，杜昱有些愧疚。当时他吹捧老人，每次刘老头说些什么，杜昱都拍手称快，并非真的拿这些故事当真。只是听个乐子罢了。可这位七旬老人，却把孩童的回应，当了真。人逢暮年，或有一人懂自己，那这个人便是死前的温暖，也是此生的挚友了吧？
刘老头，你好走。
院内被悲伤的氛围笼罩，杜绾代自己的侄儿收下了那坛美酒，并道：“刘阿爷既说，这坛酒是等阿献长大了再喝的，那我就找个地方还给埋起来。”
万落穿了衣服出来，站在杜绾身旁。
而夏裔，一直在杜昱身后，静静的陪着他。
人群逐渐散去，有一个头戴白花的绿色倩影也消失在视线内。
#今天是大年初二，“噼里啪啦”炮竹炸裂的声音还不绝于耳。巷子里还有唢呐吹得哀乐，两者掺和在一起，虽然诡异，但也多了几分人间真实。
杜家关起大门，谢绝见客。
大家聚在一起吃饺子，也都没什么话。因为不是大年夜，不用吃素，所以桌上摆着一盘红烧羊肉，一盘油焖茄子，一盘蒜香炒秋葵。六个人，吃三盘菜。是因为杜绾实在没心情继续弄了，就将就一下吧。
万落：“小柳儿，你吃菜。”
说着夹了一筷子羊肉，放到杜绾饺子盘上。
杜绾闷闷应了一声，将羊肉丢到嘴里简单咀嚼了几下，咽了。
万落着急：“你别这样吃啊，会肚子疼。”
杜绾仰头，瞪了他一眼：“万人往，你管太多了！”
万落叹气道：“人死不能复生，何必折磨自己……”
说着，他又快速夹了几口羊肉，都塞给杜绾了。还瞪了夏裔一眼（因为夏裔瞧见羊肉变少，想给杜昱夹一块，所以，两个人在用筷子在空中比武）。但姜还是老的辣，万落胜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