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几年，周围的邻居要么在镇上或昭城市区买房子，要么自家重新修了小别墅一样精致的房子，宋映映和外婆住的还是十几年前的老房子，青砖墙，木房梁和瓦片的屋顶。除了厨房，还有一间堂屋和三间卧室，外婆那间常住，宋映映的房间也只是她隔段时间回来时住一下，挺干净，宋映映换了床单被套。剩下的一间房空置了很久，以前都是舅舅舅妈过来才住进去，他们大概是很久没来了。
年初，他们两口子撺掇着差点把宋映映给卖了，后来闹进派出所，宋映映撒手不管。两夫妻运气好，没坐牢，给放了出来，但是对宋映映的怨气大得很，连带着也对外婆满是埋怨。
她都不知道今年过年，舅舅一家人会不会回来。
宋映映低头整理她的书桌，桌子很干净，她把桌上的镜框收到抽屉里就打算出去。
“睡着前记得把电热毯关掉。”她们家没有空调，也没地暖，不知道高鸣鹤会不会被冻着。
“好。”高鸣鹤把拖鞋蹬掉，这女式拖鞋实在夹脚。宋映映瞥了一眼他的脚，打算明天一早就去镇上给他买双拖鞋回来。
“路灯我没关，厕所在外面，你晚上要是起来的话，小心看路。”
她越琢磨越觉得在市里就该更强硬一些赶他回去，现在看来，他应该是方方面面都不习惯吧。
“路灯可以关掉，我晚上不起来。”
宋映映抿了抿唇，点头：“那好吧，有事微信叫我。”
时间还早，才刚过十点，以往这个时候，他应该是在写作业，或者假装自己在写作业而跟宋映映连麦看她做事。
门一关上，屋里就变得极其安静，外面的冷风吹得像呼哨声一样的响，这里的风景的确漂亮，气温也的确比城里要低得多。他抬脚准备钻进被子，又想起刚才宋映映鬼鬼祟祟地往抽屉里藏什么，他忍不住好奇心，拉开她刚才塞东西的抽屉，最外面是一个倒扣的相框。
他将相框翻转过来，照片上的小姑娘看起来应该是宋映映，和她眉眼相像，但是年龄只有五六岁，一张脸胖得像个肉团。小时候的宋映映可爱极了，笑起来甜甜的。
高鸣鹤笑了笑，把相框原样地放回去，关上抽屉。
躺进被子，关上灯，他在黑暗里望着天花板。也不知道自己在笑什么，但是唇角总是不受控制地一直上扬。
早上，隔壁的门一响，高鸣鹤就醒了。
宋映映和外婆说话，高鸣鹤听得很清楚。
“我先洗个脸，外婆还要买什么吗？我顺便带回来。”
“枸杞没了，你带一些回来。竹笋我泡好了，中午我们吃竹笋炖鸡。”
“行。”
天气冷，高鸣鹤本想赖床，这会儿却是翻身就坐起，套上衣服鞋袜出去。
“你去哪儿？”
宋映映正往盆里倒热水，回头看到顶着一头乱发的高鸣鹤，忍不住笑出声。
“去街上买点东西。”
“我也去。”他把自己的头发使劲往下扒拉了几下，凑到脸盆边加凉水，洗脸，顺便再把头发抹水理了理，原本乱飘的头发立刻就顺下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