山大王是一个五大三粗面目凶悍的中年男人,歪坐在一把虎皮交椅上大咧咧剔牙,一看到我们进来了,顿时眉头一挑,摸着胡子大笑起来。

    “好你个马老四,竟掳这么大肥羊回来!重重有赏!”

    领头的山贼随手把刀丢到一旁,嘿嘿一笑:“大哥先别急,看我给你带了什么好东西回来!”说着他就转身走过来,邪笑着一把扯掉我脸上的假眉毛假胡子,疼得我差点叫出声。长云长秀的也被扯掉了,任谁拿眼一瞥都能看出我们三人不过是穿了男人衣服的女子。

    “你这是从哪找来的货色,当真不赖呀!”那山大王跨步走下台阶,两眼放光朝我走来,嘴角的口水都快流出来了。

    我厌恶地瞪他一眼,心下着急那些暗卫怎么还不出现?

    山大王搓着下巴笑得更欢了:“呦呵,小娘子脾气还挺大,大王我还就偏好这口儿!”

    那马老四也浪笑不已,朝那山大王挤挤眼睛:“大哥怎么样,还满意吧?”

    “满意!太满意了!”山大王把手朝长秀一指,对马老四道,“那个妞儿长得也不错,就留给你们玩儿吧!有福同享有难同当,兄弟们都少不了!”

    大厅里围聚的山贼顿时兴奋得嗷嗷直叫,放浪饥渴的目光好像能把人身上穿出洞似的,直教人头皮发麻!

    “能有如此艳福,在下倒也忍不住想落草为寇了。”一个淡然轻笑的声音忽然响起,在山贼们粗俗的喊叫声中,颇有些格格不入。

    我这才注意到大厅旁边地上还坐着个浅蓝衣衫的青年男子,两手绑在身后盘腿坐着,似乎也是被掳来的。目光对上他的,竟然看着有些眼熟,只见他浅浅一笑,似乎颇有些同病相怜的意味。

    那山大王转头瞥了那男子一眼,不屑地啐了一口:“穷鬼一个倒想得美!手不能提肩不能挑,老子收你还不如收一头驴!”顿时大厅里哄笑一片。

    男子也不恼,依旧懒洋洋地笑着,不紧不慢道:“大王既然自诩神勇蛮力,何不带领一干兄弟投身兵武之间,也好为朝廷效一分力,总好过这样苟且偷生不是?”

    “用你多说!”山大王冷哼一声,回身大踏步走到圈椅上坐下,拿起茶碗就灌了一口,“少拿你那假仁假义妖言惑众,老子不吃那一套!”

    “大王,在下所说绝无虚言。”那男子却是不笑了,眉头微蹙神情极为认真,“西边战乱马上将起,离堕马山不过百十余里,很快就会蔓延到这边!山下还有千余户百姓不说,你们盘踞在这山口上更是首当其冲!大王请听我一言,即使你们不想去迎兵作战,至少请发发善心告诉山下百姓,时间紧促,也好叫他们快点难逃躲避兵乱!”

    “臭小子还真把自己当成救世大仙了!”马老四随地吐出一口浓痰轻蔑地笑,大声道,“谁不知新皇登基天下太平,草原上的鞑子早已被连根铲除?你竟敢如此大胆妖言兵祸,想反了不成?”

    见无人肯信,那男子无奈地叹气,坐在那里默然无语。

    我担心之余听得不甚明白,亦不知他所说究竟是真是假,毕竟马老四说得没错,突厥部落早已经不复存在,如今草原上还有谁胆敢和大华抗衡?

    大桶的酒水抬上来,山大王心情颇好,举着大碗和山贼们豪饮,还叫我和长云长秀表演一番助助兴。我冷眼站在一旁默不作声,悄悄使眼色叫长云长秀不要着急,我正在想办法。身上包袱被搜罗去,一个山贼摸出那放银票的钱袋啧啧直叹气,献宝似的呈给那上大王,说是当真宰到一头肥羊。

    “咦?这是什么?”拿走我的包袱的那个山贼抱着黑釉瓷瓶,上下掂量了一下沉甸甸的,顿时满脸浮起贪婪的光,迫不及待想要打开。

    “住手!”我急怒出声,挣扎着就想去抢,“那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!”

    “不值钱你还抢?”山贼抱着瓷瓶向后一跳,两手抱得更紧了,明显得不相信。说着他就“嘭”地一声把瓷瓶塞子拔开,瓶口腾起一缕白色的粉末。

    抬腿就想扑过去拼命,却被绳索捆绑住动弹不得,我急声怒吼:“你放肆!快给我住手!”

    那山贼却越发得意起来,哼着曲就从瓶里倒出一把灰白的粉末,托在手心里看了半天:“这是什么?”

    “你想死吗?”我看得目眦欲裂,忍不出气怒攻心。